時事評論：從縣長賣瓜的吆喝聲中感受什么

這些年來我們見到了太多的縣長推銷農產品，這個星期天，又見到了一例。9月4日，山西省萬榮縣縣長李永輝率隊奔赴近400公里的路，來到山西太原南宮廣場擺攤吆喝，推銷當地的農特產三白瓜。李永輝表示，這絕不是作秀，出發(fā)點就是通過政府的力量促進當地產業(yè)發(fā)展，進而增加民眾的收入。政府在助民致富這一過程中，絕不能缺位，但也不能越位，產品還是會通過市場機制運作。

市場未必會買“縣長賣瓜”的賬

毛建國

相對于很多人關注“縣長賣瓜”是不是作秀，我更關心的是，“縣長賣瓜”到底有多大作用，市場會不會買賬?其實市場已經給出了答案，這些年來我們見到了太多的縣長推銷農產品，但在事實上，我們還很少看到哪一個地方真正通過縣長出面解決了問題。反之，像山東壽光這樣的“農業(yè)大縣”，我們還很少看到他們的領導出來推銷農產品。

萬榮縣縣長李永輝有一句話講得很好，那就是“政府在助民致富這一過程中，絕不能缺位，但也不能越位”。這些年來，經過市場經濟的洗禮，我們聽到了太多“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”的話。這句話肯定正確，但由于農業(yè)的特殊性，政府當“甩手掌柜”肯定不行。拿山東壽光來說，在蔬菜產業(yè)發(fā)展初期，政府就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。事實證明，在發(fā)展農業(yè)上，政府有多大作為，產業(yè)就有多大前景，這兩者往往是正比例關系。

但是，無論是“缺位”還是“越位”，必須明確一個前提，那就是這個“位”到底在哪里。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，那就肯定“錯位”。由此觀照，面對農民出現的賣瓜難，縣長出面賣瓜，就是站對位置了嗎?對此，市場的反應，已經給出了答案。不妨作一個調查，有哪一個地方是真正通過“縣長賣瓜”這樣的行為，徹底解決農業(yè)市場化問題的?并不排除，有的縣長會吆喝，幫助個別農民推銷了農產品，但就整個產業(yè)而言，并無大太作用。

在過去，由于權力具有“權力+”屬性，遇到任何事物，都會產生“疊加效應”。“縣長賣瓜”也是如此，人們驟然見到一個縣長出來賣瓜，固有的對權力的崇拜，往往會延伸到“縣長賣瓜”身上。但現在市場已然不是這樣，見多識廣的消費者，早已經“權力脫敏”，看到一個縣長，很難產生激動的心情。這一語境下，別說“縣長賣瓜”，就是“市長賣瓜”，也未必能夠打動市場。從這意義上說，無論縣長是充當推銷員，還是兼做代言人，都可能無濟于事。

這里，政府真正的“位”，還是在健全和完善市場機制上。具體地講，政府可以通過合作社的形式，把農民組織起來;可以發(fā)揮專業(yè)部門的優(yōu)勢，幫助農民解決一些技術問題;可以發(fā)揮“瞭望哨”的功能，幫助農民了解市場信息;可以充當“保護人”的角色，解決一些農民自身無法解決，而又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。真正把這些事情做好做到位了，那么市場機制也就形成了——相對于“縣長賣瓜”，做這些事的難度更大。在這樣的背景下，組織起來的農民就可以按工業(yè)化思路從事農業(yè)生產，一個富民產業(yè)也就具有了基礎。

時代發(fā)展到今天，群眾已經過河了，市場已經過河了，甚至連那條河也已經變了。對于當前農業(yè)生產來說，今天的市場已然不同于過去的市場。從某種意義上講，“縣長賣瓜”多多少少還有一點權力崇拜，過分相信權力作用。但在事實上，市場已經變化了。正是由此出發(fā)，我們傾向于認為，市場未必會買“縣長賣瓜”的賬。對于縣長來說，應該好好想想，自己的位置在哪里，如何才能做到既不缺位也不越位。

對待官員代言，既要鼓勵更要容錯

張松超

首先應該聲明，這位縣長公開叫賣當地的農特產品，并不像某些網友說的是在個人擺攤叫賣，而是在農特產品推介會進行宣傳推廣。那么也就不難發(fā)現，這里所謂的縣長“作秀”，與之前的某些地方行政長官為當地旅游、招商引資等項目代言，其在實質上并無二致�？傊�，他們都是在為當地經濟能夠發(fā)展得更好，品牌能夠更響亮而拋頭露面的。

對于官員的這種代言行為，輿論呈現是十分多元化的，當然，肯定也有不少批評的聲音，這都并不奇怪。因為官員為地方代言盡管不是一個新生事物，但也遠談不上是一種普遍現象，所謂“槍打出頭鳥”，那些敢于打破常規(guī)的官員，確實很容易招來非議。但卻不得不說，對于官員為地方代言，我們不僅需要去鼓勵這種行為，更需要懷著包容的心態(tài)，甚至是允許官員因此而出錯。

之所以這么說，乃是基于其實際效果和背景來考量的：一方面，不管官員代言是不是刻意“作秀”，都在實際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：從推介地方農特產品到招商引資，地方主政者所具有的強大公信力，更能反映出地方誠意，顯然也就更值得信賴;官員為地方“吆喝”，也一改領導干部給人的刻板印象，從而拉近與群眾之間的距離……也正是基于此，才會有不少人都認為有此好處，秀一秀又何妨呢?

另一方面，其實也是很容易被忽視的一點，那就是官員代言這種行為本身的背景。眾所周知，在經濟發(fā)展速度放緩的大背景下，不少地區(qū)的經濟增長和產業(yè)轉型都面臨著一定的壓力，此時地方官員能夠主動地站出來，為地方農特產品和旅游項目“吆喝”，這真的是一種難能可貴的“有為”。

要看到，在從嚴治黨的環(huán)境下，有些領導干部害怕出錯和擔責，往往是不敢為。對比而言，這些不怕招來公眾非議，能夠承受住輿論壓力而為地方“吆喝”的主政者，顯然是難能可貴的。那么，我們不僅應該對此進行鼓勵，甚至需要對其多一份包容，只要這些“代言”行為沒有突破黨紀國法的底線，也不違背道德倫理，即便是出錯，也是可以容忍的。人非圣賢，孰能無過?

更需要指出的是，所謂“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”，具體到現實當中，領導干部施政理念的現代化，也應當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內容。在此語境下，官員為地方代言的行為，就更值得鼓勵了，因為其已經跳出了以往官員只是管理者和決策者的身份，而是在此基礎上承擔了宣傳和推廣等職責，這無疑是一個好的現象。

所以，對待官員代言，公眾更應該多一些鼓勵和寬容，少一些非理性的指責，從而營造一個良好的輿論氛圍。否則，只會給那些敢為者、改革者帶來太大的壓力，從而使得更多的官員裹足不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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